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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长绝

远山:

灵感是妖言君的《故人长绝》,很喜欢这首歌。

 

想着在此文中,于润玉而言,邝露应是故人。 

 

写到最后觉得写的实在不行,唉

 

整个剧我最喜欢的就是邝露

 

还有脑洞在写,只是还未发出,有机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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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长绝








 

天元九万一千三百年八月初九,天帝历劫归来,因为不能言说的原因失去的半数仙寿正式补全,知情者皆是松了口气,随即又长叹一口气。

 

 

 

润玉下了朝,处理完奏折,才负手离开云霄殿。他前日历劫归来,只歇了一日便又勤于政务。他这次历的劫依旧是和前次一样,是个至苦至悲的劫,一生孤苦、颠簸无依,但这也是他的命令,缘机倒是遵守了。

 

路过星潭,润玉站在桥上望着水面,水波微荡,他看不清自己的样子。魇兽从一旁的竹林钻出来,它已经长得很壮实了,较以前身形确实大了不少,而且灵力足到可以化形了。

 

“陛下。”一片淡蓝色的光消散后,身着月白色长袍,身上挂着一枚蓝色一枚黄色镂空玉球的少年走进润玉。“既然可以化形,魇兽之体就莫要经常出现,于你修行不益。”润玉声音清淡,虽然听上去温润好听,但是却不会让人心生亲近。

 

魇兽歪着头,他虽然是可以化形了,但是神识尚未开蒙,能听见却并不能完全明白。“罢了,你喜欢如何就如何。”润玉也知道魇兽的情况,难得的柔情,伸手覆在魇兽头上摸了摸。魇兽很是喜欢这样的触碰,只是润玉这样的时候少,经常这样做的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回了太微宫,润玉饮了杯茶就坐下继续看折子,皆是些琐事,但是他却不假他人之手,明明是可以的。等看完,已经月入中天,太微宫冷冷清清只有润玉一人。他平时不需要什么仙侍仙娥伺候,人多了他反而不喜欢,有一两个得力的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些年却从未出现过。

 

行至院中,润玉抬头看了眼星辰,新夜神很尽责也做得很好。回到寝殿,润玉褪去外衣,将浅蓝色的睡衣仔细穿好。换了旁人来看,定是要惊奇,六界之主的天帝陛下的睡衣竟然这般旧了。那衣服袖边有几缕丝线垂挂下来,有几处还泛着白,看上去就是穿了很久的样子。

 

润玉侧躺在床上,盖着锦被,他只是睁着眼却不闭上,这般倒不像是在睡觉。等一片月光移到掌心时,他才闭上眼,手握拳,仿佛是要捉住那枚月光。魇兽不知从哪里进来,见润玉已经闭眼入睡,也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魔尊长子万岁生日,天帝也受到了邀请。他携着礼物带着魇兽去了魔界。忘川边的摆渡人换了好几波,这次掌舵的是个年轻的女孩,从未见过天上仙人的她,见到润玉时不小心撞到了船篷。“仙,仙人请。”女孩嗫嚅道。润玉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船头,其实他大可以直接飞过去,却还是选择了坐船。

 

“仙人是天上来的?”这话问的没意思,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味。润玉只是点头,却不出声。女孩又划了一段才开口道:“不知道仙人认不认识一个叫邝露的仙子,她在天界的封号好像是叫上元仙子。”她瞧见那仙人好像颤了颤,然后开口道:“何故问她?”女孩这便知仙人是知道的,有些开心,摇桨的速度放慢了,“我自幼身在人界,仙人别看我小,其实我已经有两万多岁了。我原身其实是人间一眼泉水,有年人间大旱,我差点枯涸而死,是上元仙子给了我一滴仙露,我才能生出新的泉水。”

 

“她总是这样。”女孩听白衣仙人低喃一句,却又没听清是何话,便继续说:“其实我记性很差,修炼也不见长进,一万年了才得了人形,但也只能维持片刻。所以两万岁了只能到魔界做个掌舵的。”只是她并未埋怨,泉水清澈,她的心性也受了影响,清澈洞明,不为外物所惑,所以才适合做这个掌舵的,不过也得感谢魔尊才是。

 

船到岸,女孩送别仙人,不忘说句“请仙人代为转达我的感激之情。”润玉走了好一段耳边还响着那女孩的话,既是想表达感谢,怎能让人代自己去呢。

 

 

 

 

 

 

 

生辰宴一直进行到深夜,众宾客也是热情,此时才开始送礼物。到润玉时,底下坐着的人皆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谁不想看看天帝送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啊。棠樾笑着接过自家伯父送的礼物,也很符众人心意的打开了盒子,那盒中躺着一枚白鹭形的玉佩,雕工精致,搭配着月白色流苏坠,甚是好看。更何况,那玉佩上环绕的灵力淳厚剔透,坐着的众人暗暗赞叹天帝的大手笔。

 

棠樾也很是喜欢,直接挂在自己身上原来那枚玉饰的旁边。那玉饰是枚平安扣,浑然天成,玉质细腻,但若是和蕴含了天帝至纯灵力的玉饰相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润玉盯着那平安扣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今日魔界怕是要通宵达旦的庆祝了。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宴会,但是却也不愿意离开,回去只有他一人未免太过清寒。

 

对面魔尊和魔后腻腻歪歪不知在说什么,只是润玉能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时常从他身上滑过。他也不去管,随他们的目光扫来扫去,只是低头饮尽他杯中的酒。酒香淳厚,入口清冽,回味悠长,只是这酒度数好似不高,他连饮了好几杯也未见不适,更遑论醉意了。

 

久坐生累,润玉趁众人不注意离开了宴席。他这个天帝真的是越发没有威慑力了。托了锦觅的福,魔界的花园长满百花,润玉坐在这花园中揉了揉脑袋,好像有些后反劲。“伯父。”应该在宴会上的小寿星现在却在这花园中,润玉看着棠樾,扬手示意他坐下。“宴会无聊?”润玉依旧支着脑袋,眼睛却看向一处花簇。“棠樾谢过伯父的礼物,甚是精致好看。”说着棠樾解下身上那枚平安扣递给润玉,“这是棠樾的谢礼,望伯父不要嫌弃。”

 

棠樾走后,润玉小心的捧着那枚平安扣,玉上已生包浆,光泽动人,佩戴之人定是极其珍惜的。指尖抚过玉面,有凹凸不平之感,润玉将玉拿近,才发现那上面暗刻着龙形纹路。眼波微动,润玉手中幻出一根红线,那红线也有好些年头了,颜色已经有些退下去了,线头也散了些,只是因为保护的好也没有断裂。小心的将红线系在平安扣上,又一点点用灵力包裹,一炷香后润玉才停下,将那平安扣挂在了自己腰间。

 

 

 

 

 

 

 

千年光阴于仙人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六界还是和和平平、安安稳稳的,这千年也就只发生一件大事:魔界长子棠樾历劫。千年间历劫的仙魔神妖不在少数,身份更尊贵的也有,只是只这一件成了大事。不为别的,只是棠樾历劫之时遇到一女子,虽未成姻缘,但是却在历劫后又返回去找寻这女子,只可惜上穷碧落下黄泉,终是没有找到。

 

棠樾坐在水边垂钓,优哉游哉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逍遥。“小白鹭,六界都在讨论你,到底是个什么女子啊?”再次从昆仑失败归来的卿天大小姐变出个凳子坐到棠樾身边,脸上写满了八卦,估计还带着一众人的嘱托。棠樾也不理她,历劫一次倒是磨出个八风不动的性子。卿天也不急,看着水面头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了。

 

“她肖似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才这般寻找。”棠樾收了钓竿,今天也是没钓到媳妇的一天。“谁,谁啊?”卿天清醒过来,难不成这个小白鹭这么多年来一直暗恋谁?“不是我喜欢她,只是若是真的是她,能找到会有人开心。”棠樾想了想又说道,“你也认识,若是见到了也会去寻。”虽然注定无果。

 

卿天歪了脑袋,她和棠樾都认识,而且看样子还是已经不在的,那会是谁。想了半天,她都没想起,棠樾见她一脸疑惑很认真在想的样子,小小的叹了口气,“是天上人。”卿天这才想起,名字到了嘴边,却又不敢去说。如棠樾所说,她见到了也会去找。唉,可惜,怎么可能找得到了,形散于天地,神消于六界,早就不在了。

 

 

 

 

 

 

 

润玉这几日都没睡好,晚上迟迟不能入眠,天微曦时才入睡,可睡不了多久又要起身上朝。好几位仙家看到天帝陛下眼下可见的乌青以及面上难掩的疲惫都在暗暗焦急。这日下了朝,拉住岐黄仙官就往太微宫跑,等到了太微宫又不敢进去,天帝陛下喜怒难测,做臣子的也是难啊。

 

只是润玉倒是很配合地让岐黄仙官做了诊断,岐黄仙官只道天帝陛下失眠是因为心中多思多念,不去想便好了。润玉收回手,整理好袖子,只淡淡道:“辛苦岐黄仙官了。”送走各仙家,润玉才闭眼休息,他不像岐黄仙官所说那样,他其实无所思无所念。可是那几位仙家的关心溢于言表,以前曾有人告诉他让他试着去接受他人的好意,并非人人都是存了心才表示关切的。所以,润玉揉了揉眼睛,他选择了不说。

 

当晚,润玉还是未能入眠,心中渐生恼意,便干脆起身步出了太微宫。虽然仙家已不必通过睡觉修养生息,但是大多数仙家还是会选择晚上安眠,所以天界除了巡逻的天兵,此时已无来往的仙家。润玉随意走,漫无目的,抬首时已至一处旧宫址。他望着那匾额,嘴角扯起一抹笑又很快颓然下去。

 

迈进宫址,润玉很熟悉这里,直接进到落了灰尘的寝殿,眠于攒了层薄灰的床榻上。并未锦被,也未见有枕,润玉却来了困意。双眸闭上,陷入沉眠。

 

 

 

 

 

 

 

天元九万三千四百年八月十三,魔界易主,新任魔尊是魔界将军鎏英之女卿天,次月同日,魔尊卿天与天界水神棠樾结为夫妇,是为天魔两界载入史册的一日。

 

润玉坐在上位,看着底下的新人。前日他刚在魔界参加完他们的婚礼,只是月下仙人说要在天界也办一场才算合礼数,润玉知他叔父只是觉得天界很久没有喜事,需要有件事热闹热闹。

 

与前日不同,棠樾和卿天穿的是银白色的天界婚袍。润玉嘴角挂着笑,眼眸却依旧清冷。天界礼多,不似魔界的简单,这大礼都快进行一个时辰了还未结束,润玉看卿天眼中已带上了疲惫,一旁的棠樾也是。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怜惜,好在礼已成。

 

一个人坐在台上喝酒,旭凤和锦觅坐在他右手边,棠樾和卿天坐在他左边。月下仙人则是到各桌敬酒,好似他才是婚礼的主角。许是仙酒陈酿浓烈,润玉的眼角染上绯红,他头开始有些发疼,撑着脑袋,轻声道:“邝露,给我到杯茶,这酒过烈了。”

 

原本热闹的云霄殿忽然就安静下来,本来在腻腻歪歪互相喂菜的旭凤和锦觅也停下了筷子,棠樾和卿天桌下交握的手握紧了些。月下仙人端着酒杯站在破军将军旁边,放也不是喝也不是。润玉见忽然安静下来,只是抬眼环视了一下,继而又笑开了,“抱歉,本座忘了,上元仙子生了病正在玄洲仙境修养。”说罢看向棠樾,“水神,魔尊莫怪。”棠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点头道了句“不会。”

 

润玉像是得到了个极满意的回答,整个人都欢悦起来,将杯中的酒饮尽,站起身,“本座且去探望上元仙子,各位请随意。”只喝了三四杯,脚步却虚乏了,润玉摇了摇头,向堂下走去。他踩在因为迎接新人而特意铺设的红地毯上,地毯上还铺洒着百花花瓣,润玉每走一步眼中笑意更重一层,眼角却又更湿润一层。直走到云霄殿门口,直直的到了下去。

 

 

 

 

 

 

 

润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做了夜神,小心谨慎,生怕行错踏错,千百年孤寂一人只要魇兽相伴。直到遇到了锦觅,他觉得这是他想要找的一处温暖和安心。再后来,太巳仙人的女儿邝露女扮男装投入他的璇玑宫,做他夜神的小侍卫。他原本是以为又是天后派来的人,可是却不是,她倒是真的一心只为了他。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一步棋错满盘皆输,他心中的那处温暖和心安从来都不属于他,甚至因他消散天地间。只是,天道还算慈悲,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锦觅回来后,他选择了避而不见。千年万年苦寂的上神之路,好在还有魇兽,好在还有……邝露。他坐稳了帝位,安稳了六界,终于得了一个空歇,也决定将过往放下,便带着邝露去六界游历了一月有余,算是感谢她千年万年不变的陪伴和…和恋慕。

 

游历六界自然不是一帆风顺,只有美景好遇的,他和邝露一路上也是斩杀了好些妖魔鬼怪。他和邝露也见过很多奇景美色:人界的四季更替、妖界的欢腾妖会、鬼界的百鬼夜行、花界的繁华绽放、魔界的忘川极光……只是后来回忆起来,还是他与邝露一日在人界看到的一片繁星夜景最是美丽难忘。

 

回了天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邝露日常相伴,照顾起居,他也未觉哪里不适。只是他在大殿上当着众仙家的面昏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早年间做的事一一都应了因果。他曾为救锦觅失了半数仙寿,那时他只道是应劫,那时他只心有锦觅一人,那时他未曾知道这是他埋下的因。

 

等他从床榻上醒来,邝露红着眼睛泪水涟涟的样子惹得他心头一酸,手就已经伸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只是为了安慰安慰他。他能坦然面对这结局,但他想,邝露怕是不能,所以他瞒着邝露一一安排自己仙去后的事。那时,他最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该如何安排邝露,好叫她不伤心、不悲戚、不流泪,却又不想邝露不想他、不念他、不……不恋他。

 

只是他未曾想到,这个一向听自己话的仙子,竟然敢用真身去换天地灵芝!天地灵芝就是能救他的东西,只是那物万年生根、再万年发芽,需经过十个万年才能长成一株真正的天地灵芝。如凡间的灵芝一样,天地灵芝也能延年益寿,补气益血,只不过天地灵芝延的是仙家寿命,益的是仙家修为。他从未知道,原来他身边这颗他无意中小心保护着的露珠,竟然是天地初开时就开始孕育的天地凝露,千百万年方得一颗。

 

天地灵芝长于天地交汇处,无人看守,自得天地守护。天地凝露生于万物之中,亦无人看守,得天地灵气。邝露用真身去那天地交汇处寻天地灵芝,取得后拼着最后一丝灵力将那天地灵芝送到了太上老君处,而后消散于天地间,再无凝魂聚魄、转世再来的机会。他自昏迷中醒来,一屋的人,即使是旭凤也带着锦觅来了。他一一看过众人,却不见邝露,他想应该是照顾他太累了,所以邝露此时应该在休息,或者在给他煎药。他想,他就等等好了,等她来了,告诉她一些事。想着嘴角就带了些许笑意。

 

只是他等了三天,也未见邝露来见他。寝殿内守着他照顾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也不见她来。他想,他睡了这几天,邝露该是在帮他处理些事,可能还比较棘手比较麻烦。只是,他喝下棠樾喂来的药,只是,千万别看到他安排她的帖子才好。等了一周、等了一旬、等了一月,邝露都没来。他终于可以下床了,他也终于感受到他的仙寿和修为恢复了,虽然并未完全,他也终于知道邝露怕是永远都来不了了。

 

后来?后来他就记不清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大概有个三万年了。他摇了摇头,不对是三万九千八百一十一年二百十一天,嗯,没错,他记性一向是好的。他这些时间里他下凡历劫数次,只为了补全他命中该有的劫难,这样他的仙寿才能修全补满。终于天元九万一千三百年八月初九这天,他历劫回来,仙寿也终于全了。

 

那日他喝了好多酒,是他照着邝露留的酒方酿的,那酒没有名字,他给他取了个,叫前尘。前尘酒醇香清冽,即使饮多了也不见醉意,这是他极喜欢的一点。所以他喝了好多,多到他下凡前酿的那九坛全叫他喝了,满院酒香,就是呵口气都泛着酒中带有的清露花的香气,可是他却一直没醉,所以才能看见邝露站在他身边拼命劝他别再喝了。

 

他笑了笑,抱着酒坛道:“莫怕,不会有事,我今日很开心。邝露你也坐下来陪我喝几杯,这还是照着你的方子酿的。”可是他只是拉到她的手就倒下了,指尖空荡荡的触感告诉他,他终于醉了。

 

 

 

 

 

 

 

润玉睁开眼,床榻周围又是站了一堆人,他忽然有些恍惚,有些时空错乱。只是他看到棠樾和卿天时又回过神来,四万八千一百一十二年一百九十八天前的那次,卿天不在场的。“我无碍。”他开口道,撑着身体坐起来。“还说无事,岐黄仙官都说了你这些年来忧思过多,思虑太重,晚上又失眠耗损灵力,你再这么下去,你,你……”月下仙人大声说了几句,只是声音到最后越说越低,带上了可察觉的悲戚。“让叔父担心了。”润玉低头摩挲着腰间的平安扣,声音温润,倒像是真的认错了。

 

“伯父。”一旁的棠樾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我幼时见过邝露仙子。那时我刚刚从凡界回到魔界,又恰逢生辰,那次宴会邝露仙子是来了的。”旁边的几人都想阻止棠樾,这些年“邝露”二字已成禁词,上次一个仙官不小心提了,直接被润玉罚下凡界,历劫千万才回来。“她就是那时送我的平安扣。这平安扣不是天界的神玉,也不是魔界的奇玉,只是人界普通的一块玉。只是我很喜欢这平安扣,因为它是邝露仙子亲手雕刻的,一刀一刀,每一刀下去都注入精纯的灵力,所以才会在雕成时带上神露清辉,才会温润清凉。她说这玉虽然不是仙灵之物,但是她希望我平安顺遂,只有我平安,众人才会有笑意。”棠樾那时未曾历劫邝露所说之言其中的深意,只记得她那时眼中深刻的期许。

 

润玉没有阻止棠樾,明明这些年他讨厌从他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的。他知道邝露所说的话是合意,只要棠樾平安顺遂,那锦觅和旭凤自然也会安心快乐,那他也会安心。他知道邝露一向是念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却从未知她很早开始有喜欢他的喜欢、担心他的担心。闭了眼,眼角终于滑下那几万年来的第一滴眼泪,眼泪成珠,落在榻上滚到地下,发出一声轻响,而后是一阵如雨打石板的声音。

 

 

 

 

 

 

 

润玉又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天帝,依旧是处事果断,勤于政务,也依旧是不辨喜悲,不见波动。他未曾娶妻,不曾立后,不设天妃,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魇兽有了神识,也逐渐聪慧,偶尔会帮他处理些事情,也能照顾照顾他。晚上还是难入眠时,润玉会一人到布星台,摩挲着那枚平安扣,看着多变星辰,然后再去那座旧宫址旧床榻,那里他可以休息入眠。

 

天元十五万九千七百一十年九月初三,天帝润玉让位于水神棠樾。

 

天元十六万年正月初一,人界忽现神迹,龙吟阵阵,清露滴滴。天界则星辰掩辉,日月遮光,前天帝润玉仙逝,神散于天地之间,再无轮回转生。

 

 

 

 

 

 

 

卿天生第一个孩子时很顺利,棠樾给她取名凝寒,并无他意,只是他读人界诗词时遇到的觉得很好的词。千岁生辰那日,棠樾将一枚白鹭形的玉挂在了小公主的身上。凝寒三千岁时有了个弟弟,取名晚风,亦是取自那诗。晚风千岁生辰那日,也是得了块玉饰做礼物,只是这次是平安扣。凝寒问母妃,此是合意,一向有话直说的母妃摇了摇头,只说为了纪念故人。凝寒就不再问了。

 

后来凝寒下凡历劫,归来后无意间看到了一片竹林,天界有竹林很少见。她好奇进去,却只看到一处再简单不过的石碑,那石碑上并无题字,但是莫名的凝寒就看出这石碑的朝向,是夜神的璇玑宫,准确的说是前任天帝做夜神时居住的璇玑宫,而非现在的。凝寒在石碑旁坐了一下午,晚星入空时,她眼角滚下一滴泪。凝寒忽然就忆起在人界历劫时听闻的一句话:天阶玉清寒,露重失梦,方知故人已长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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